随着柏林墙轰然坍塌,当东德的体育奇迹被拿到阳光下重新审视时,炫目光环的背后却是不堪入目的龌龊,而在同一后东德体育体制土崩瓦解,只有少数人为德国体育做出贡献。
·东德服药举国体制下则是一种官方行为
东德秘密警察档案在两德统一后解禁,东德竞技体育的禁药问题浮出水面,结果有至少10000名运动员,其中很大一部分为青少年运动员在东德体育机构的操纵下长期服用各类禁药,造成了至少100名运动员的死亡。在原东德国家安全局的档案中,一个兴奋剂强国计划也大白于天下,这个计划被称为“Komplex 08”,医生、官员以及教练给运动员们吃一种蓝色的药丸,这小小的药丸对提高成绩有神奇作用,德国拜耳公司,德国慕尼黑大学,德国国家队队徽,德国国家队球衣,德国海德堡,德国高铁,他们告诉运动员这是一种维生素片,其实,这些蓝色药丸的学名是同化性雄性类固醇(简称AAS)。而公布的一系列的前东德克赖沙的禁药管制中心秘密档案,指出前东德包括几乎所有的奥运会奖牌获得者都在服用禁药,长达20年的时间里定期注射合成代谢类固醇和口服激素等违禁药物,并且成功躲过了各种主要赛事的药检。
纵然兴奋剂“强国”计划帮助东德在短时间内成为世界超级体育大国,但这种缺乏人道的做法却令很多运动员在长期服用禁药后身体发生异变,女性选手声带变粗、毛发增多、卵巢性痛经、肝功能失常、更有甚者发生癌症,以及生育畸形儿等生理问题。前东德铅球运动员海蒂-格里克就是牺牲品,他的出生证明写着“1966年,柏林,女”,可是现在的身份证却是“安得利斯·格里克,男”。1979年14岁的女孩海蒂·格里克进入体育俱乐部练铅球,她从教练那里得到了“蓝色小药丸”,格里克成绩提升的同时身体也开始发生变化,但教练告诉他们这是维生素,还命令必须坚持服药,而在比赛前期小药丸的剂量增加几倍,还要接受针剂注射。这种促进女性产生雄性激素的合成代谢类类固醇,平均每天她要被迫摄入30毫克,普通女孩每天体内自产的雄性激素只有0.5毫克,而格里克用了十年兴奋剂,她的身体特性越来越男性化,不但提前结束职业生涯,1997年还做了变性手术。格里克曾获得1986年欧锦赛女子铅球冠军,但她将金牌捐给了一个前东德兴奋剂受害者组织,“金牌对我来说毫无意义。”
正义从来不会缺席,只会迟到,上世纪90年代,东德体育部长埃沃尔德和医学顾问霍普那博士被送上了法庭,后者也是国际奥林匹克医学委员会官员,身为“专业人士”的他很清楚哪些药物已经被列上黑名单,对何时何地进行兴奋剂检测更是烂熟于心,以此保证东德运动员安全过关。而2000年5月前东德体育部、国家安全局以及一部分科研人员因涉嫌运动员服药案面临指控,其中直接涉案600多人,间接涉案3000多人,包括格里克在内超过140名受害运动员当庭作证。由于服用禁药所涉及的运动员数量过于庞大,德国在进行了一段时间的审查后提前结束整个事件的调查,从2000年开始,有计划的对那些因为服用兴奋剂出现生理问题的运动员进行补助。诚然,兴奋剂是全世界性的问题,西德选手服食禁药的行为也屡有发生,可这都是运动员在利益面前的个人行为,相比之下,东德运动员的奉旨集体嗑药则更令人发指。
·东德和西德合并后比较强的幕后故事。
柏林墙轰然倒塌,分割多年的德国体育从此走向统一,虽然如今的德国体育已完全以一个不分彼此的整体出现,但其实在最初的时候统一仅仅是在形势上,甚至出现了一种奇怪现象,东德的队员和体育框架在西德面前显得水土不服,可也给统一后的德国体育做出了贡献。
尽管两德统一后不少前东德选手因各种原因挂靴,但1992年巴塞罗那奥运会上德国依然以33金21银和28铜排名第3,要知道,这届奥运会德国以东德运动员为主体,像获得女子标枪金牌的伦克曾代表东德参加了1988年奥运会,而被誉为最伟大皮划艇冠军的费舍尔也来自东德,她为前东德获得3金,又代表统一后的德国拿到5枚奥运金牌,绝对是为数不多的离开东德体制后依旧散发持久性光芒的队员。萨默尔也是必须要提的名字,作为东德足球国家队告别演出的一员,他无疑是发展得最好的一位,身为1996年德国队赢得欧洲杯的功臣,捧起了当年的金球奖。
然而个体总是渺小的,费舍尔和萨默尔的成功是因为能迅速适应急剧深刻的社会大变革,可是有更多的东德运动员却在变革中找不到方向。当两德统一后,原东德体育系统中的10500名员工,包括各种项目的教练和队医被全部解雇,训练中心和体育学校陷入瘫痪,大批教练和运动员失业。同一年内获得冬夏奥运会奖牌壮举的克里斯塔回忆道:“东德体育部立刻就解散了,运动员训练没人管,经费没有着落,冰上项目10个教练走了8个,我知道自己的运动生涯就要到头了。”当失去所谓“举国体制”保护衣后,大多数东德运动员都就此迷失了自我,当年与萨默尔一同参加东德国家队告别战的中场施蒂布纳,两德统一后只代表德累斯顿迪纳摩打过5场德甲,只能靠每月359欧元的失业救济金度日,而这不过是两德统一后前东德运动员处境的缩影罢了。2009年柏林世锦赛铁饼选手蒂耶茨在预赛中被淘汰后随即宣布退役,最后一位出身于东德体育训练体制的运动员谢幕了,东德体制的影响彻底画上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