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地理环境在人类历史发展中起着不可忽视的作用。空间环境的变化为一个民族的生存发展提供了前提。这个环境,包括自然环境和社会环境。欧洲是欧亚大陆伸向大西洋的一个大半岛。乌拉尔山以西,在广阔的东欧平原和巴尔干半岛,居住着众多斯拉夫人。西部沿海地区是属于拉丁语系的法兰西人、西班牙人。在这两者之中,德意志人在这狭小的区域不可避免地受到挤压。因此,德意志人在正常的历史进程中,形成具有自身特色的民族发展之路。
一、地理因素
德国是日耳曼人的世居之地.游牧民族的彪悍令罗马帝国为之汗颜。多年的战争使日耳曼人清醒地认识到,在强敌威胁之下,集权和武力是日耳曼民族生存的必经之道。神圣罗马帝国为了坚持中央集权,不惜以武力同教皇争夺教权。长期的争斗使帝国分崩离析,这也符合整个欧洲的时势。因为这不仅在德意志,而且在英格兰、法兰西、俄国都处在教权统治之下。这就是中世纪的封建割据状态,教权大于皇权,罗马教皇的统治引起德国人民的反抗,德意志农民战争和宗教改革表达了德意志民族对教皇和封建主的反抗。教皇和封建势力的联合镇压使德国的宗教派别更趋分立。路德教、加尔文教、天主教各自拥有势力,他们伙同不同封建集团使国家处于不断的争斗之中。伴随德国的分裂,同一时期欧洲大陆,东部俄国在东正教的信仰下,罗曼诺夫王朝逐渐统一了俄罗斯。俄罗斯开疆拓土,向瑞典、奥斯曼土耳其、中亚及远东地区渗透,掠夺了大量的国土。西部的西班牙、葡萄牙打着天主教的旗号通过复兴战争统一了伊比利亚.两个伊比利亚的小国从海洋寻找通往东方的贸易之路。教皇通过他们获取来自东方的利益。欧洲西北隅的岛国英吉利以国教加强王权,利用圈地运动进行资本主义的积累。反看德意志.东西处在沙俄和法兰西之间,南有意大利的教皇国.北边仅有的水域处在斯堪的纳维亚和英吉利的控制之下。众多势力觊觎着德意志,神圣罗马帝国的选帝侯制度通过民主的形式选举皇帝,皇帝事实上没有任何的权利.仅仅是国际势力和国内封建诸侯的傀儡。历史证明民主的形式在德意志根本行不通,民主在德意志意味着分裂,意味着外国势力以民主的形式支配德国的主权。在西欧由封建主义向资本主义的发展过渡中,资本主义的发展在德意志受到极大的压制,这种压制既来自于外部势力的干涉,又来自于内部封建诸侯的抵制,德国民族发展的历史自觉性要求打破这一体制,走具有德国特色的资本主义发展道路。
德国处在欧洲的心脏地区,交通四通八达。封建主阶级在国家中起着领导作用。教皇和德国大大小小的封建主为了各自的利益使这个国家长期分裂。在他们后面代表着各个欧洲国家和宗教的不同势力.教皇和西班牙、法国支持天主教的封建诸侯,英国、荷兰则支持具有新教思想的德国封建主,新旧两教的纠纷使德意志的统一更为复杂。很清楚“由于这种特殊的地理位置.它空间上的任何一点都没有提供一种地理上的优势.来确保完整的政治统一,并形成政治中心”。欧洲各种强权势力不希望在欧洲的中部兴起一个强大的帝国来抢夺他们的胜利果实。英吉利孤悬于大陆之外,海外扩张进行世界殖民是其基本方略。法兰西、俄罗斯致力于欧陆争霸,德意志无非是其缓冲地带。三十年战争是德国两种势力在国际背景下的总爆发。受伤的是德国自己,经济凋敝,人民颠沛流离,国家处在进一步的分裂中。这种情况说明了德国的历史发展在其特殊的地理条件下。在其行进的历史轨迹中不得不具有的带有国际色彩的权力博弈地带。
二、历史因素
德国民族由于自身的地理空间和历史发展.有他的历史自觉性。但是基于历史地理条件。日耳曼人潜在的民族性格勇敢、坚忍不拔的精神在不利的社会情况下怦然勃发,在世界历史上写下了重要的一笔。
德国是一个以农业为主的国家,封建地主在社会发展中具有重要地位。因此,他们在历史上形成了具有鲜明德意志特色的容克阶级。容克具有封建性,但他们更具有军事性,这种军事性又是长期分裂造成的,对外扩张同时又包含自我防卫的功能。容克地主不是单纯的封建地主,他们同资本主义市场相联系。他们为了获得利润,强迫农民进行劳作,德意志的农奴制再次出现,这种制度同以往的农奴制度不同,他们是为更先进的资本主义体制服务.如同美国南方的黑人奴隶制度。这种性质的容克地主被囊括在世界资本主义发展的体系之内。趋利性是一切资本家、商人、地主的本质,容克地主也不例外.进而市场的需求摆在德国民族和容克地主的面前。是坚持一个统一强大的市场.还是一个依旧如往的分裂割据市场。现实的残酷性迫使德国不得不去解决这个问题。市场的统一必须完成国家的统一,国家的统一小的方面说需要政府的统一,大的方面说需要民族的统一。国家和民族的统一需要历史认同感和民族自豪感,即统一是整个德意志民族生存发展首要任务。欧洲大国之间的争霸使德国容克地主和统治阶级清醒地认识到统一的前提是强大的军事力量.必须以武力和铁血政策来实施国家的方针大略。他们认为和平统一只是理论家异想天开、脱离现实的臆想。历史和现实已经证明了这一点,神圣罗马帝国的惨痛历史告诉了德国人,民主在德国意味着分裂和创伤,必须集合全国之力,在统一的政权和思想之下。才能实现德意志的民族复兴。残酷的现实也教育了德意志人民,同德意志一样处在欧洲大陆腹地的波兰。从一个在欧洲具有影响力的大国沦落到被瓜分的地步。波兰亡国的历史是德国的一面镜子,波兰封建地主式的民主制度具有极度的自私性,这种制度为了本身的利益而置国家的发展不顾,而且为国际干涉提供了口实。历史赋予了普鲁士在德意志统一大业中的任务,妨碍统一的事业必须清除。“在德意志帝国内,普鲁士王国通过政治、经济、军事、教育改革,在当时成为先进的现代化国家。工业化进程加快了普鲁士向外扩张的要求。军事改革贯彻了全民军事化理念.奠定了普鲁士精神和普鲁士国家的行为特征。”普鲁士通过三次王朝战争实现了德意志统一的大业。虽然哈布斯堡王朝的奥地利被排除在外,但霍亨索伦王朝的小德意志方案也说明了德国统一的历史必然性。从国际方面来说,欧洲革命的风潮正以不可阻挡之势前进,意大利的统一意味着教皇国的消亡。整个欧洲,世俗权利代替宗教权利是历史发展的必然趋势。欧洲各国相继通过变革实现了向资本主义的跃进。欧洲大陆的整体形势在英国看来,必须维持均势政策。俄国对亚洲的势力扩张和法国在欧陆的地位,使英国看到法俄之间的同盟,这是英国不愿看到的.德国的崛起对抑制法国有重要作用,这是英国乐于看到的。这样.德国消除了外部势力的阻碍。统一在内外两个因素的共同影响之下得以实现.也证明了德意志从上而下的变革带有一定的历史进步性。
近代的欧洲,是资本主义发展下的欧洲,在从封建体制走向资本主义体制的过程中.德国在普鲁士军国主义精神影响下,为贯彻国家统一政策实行国家利益至上,中央集权式的统治方式改变以往封建势力的割据状态。德国的君主专制建立在容克地主的军事化管理之上。政治上的专制化为经济上的工业化提供了前提,工业化的发展迫切需要君主专制化的维护和拓展。这同德国的历史发展与它的地理空间有紧密的联系。德国位于欧洲的中央,承东启西,贯通南北,资本的流通需要通过德国。在欧洲看来,各国不希望建立一个强有力的国家同其分割世界市场。但是德国的分裂也不利于物流的畅通和贸易增长,这不仅是德国一国的问题,而是事关整个欧洲的问题。法国在欧陆的称霸打破了欧洲的均势,从一个侧面反映了经济的发展需要有一个强有力的实体去制约他,德国就是充当了这样一个角色。历史上从外部来说,神圣罗马帝国的分裂一是教权纷争的结果。欧洲各种教权与皇权的冲突在德国表现的更为明显。二是周围强国的压力,任何一个强国的发展不希望一个具备潜力的强国争夺他的利益。英国出于欧陆相互制衡的政策,一定程度上以德国的崛起来制约法国在欧陆的霸权。从内部来看,封建诸侯割据是神圣罗马帝国的主流,皇权式微。教皇渗透到帝国的每一个角落。宗教改革后,各诸侯以不同的宗教形成不同的派别在外国干涉下长期处于战争状态,这种状态为日后德国军国主义的兴起埋下了伏笔。容克地主和霍亨索伦王朝的结合为德国专制主义制度提供了平台,历史和地理的双重因素使德国在近代民族国家兴起的过程中选择了一条在封建专制保护下的资本主义发展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