盟军中,道格拉斯·将军的、爱出风头,已是尽人皆知。但即使因此而颇有微辞的同僚,也不得不佩服他擅长表演。与他夙嫌很深的马歇尔将军便这样说过:“如果脱下军装换上戏服,麦克阿瑟会成为一代名优。”
1944年的秋天,历史又一次为这位“上帝的宠儿”安排了施展演技的舞台。这年10月,美军经过血战从日本人手中夺回了菲律宾,流亡澳洲4年的太平洋战区司令部将迁回该群岛。无疑,迁师之日将被视为的里程碑而得到世人的关注。身为战区总司令的麦克阿瑟激动不已,下定决心借助镁光的闪耀一展威武雄姿。
10月20日,在菲律宾雷特岛的海滩上,站满了翘首南望的人群。尽管将迎庆仪式选在如此荒芜的海隅令人费解,但希冀一睹将军百战而归的热情使人们如期而至。
接近中午,麦克阿瑟的专机终于飞出海际,人们焦灼的心情顿时烟消云散。眼见飞机越来越近,几分钟后,机身符号已清晰可辨。激动的人群张大了嘴巴刚要欢呼,飞机却在半空中一顿,竟落在离岸近百米的洋面上。岸上的人们惊呆了,僵住了大张的嘴巴,目光里满是无助和绝望,仿佛一幕古希腊悲剧即将重演。
随后的几秒钟慢得如同静止。突然,舱门开,一个熟悉的身躯露了出来。嘴上悠然地衔着那著名的玉米杆烟头,肩上的五颗将星熠熠生辉,这位将军在广袤海面的映衬下,显得越发的自和神秘。
似乎无视足下海水,麦克阿瑟徐徐走下舷梯,等他站定后,海水已没过腰际。接着,他嘴角嚅动了几下,本来微笑的表情忽然沉了下来,露在水面的上身开始雕塑般的移向海岸。脚一踏岸,便振臂高呼:“胜利的彼岸,我们到了!”
人们如梦初醒,欢声雷动。
这就是麦克阿瑟煞费心机的杰作:把飞机降在膝深的海面,然后涉水登岸(当然要穿高统皮靴),以此象征在他率领下,美军已从海上保卫战转为向日本本土的进攻战。
麦克阿瑟一时间确实令岸上人众倾倒欲狂。但激情过后,人们很快发现他半身湿透的样子滑稽可笑,仿佛一个打了败仗的逃兵。麦克阿瑟窘迫地站着,懊恼自己,遭到了大海的戏弄。
原来,潮汐的变化已使预先测定的膝深海水涨到了腰部。